网上药店
您现在的位置: 投资艺术 >> 投资艺术作者 >> 正文 >> 正文

韩石山何为文学,如何写作文学课

来源:投资艺术 时间:2017/11/4

韩石山,著名作家,山西临猗县人。山西大学历史系毕业。任中学教员多年。年调入山西省作家协会,曾任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、《山西文学》主编。出版有《徐志摩传》《李健吾传》《让我们一起谦卑服善》《韩石山文学评论集》等著作三十余部。作家韩石山以小说在文坛立足,后以文学批评产生影响,因其笔锋犀利、见解独到、态度真诚,而被誉为“酷评家”,有“文坛刀客”之称。

事先定的题目是《传记文学创作的体会》。我想先离开这个题,讲讲扬州,讲讲何为文学,如何写作。这样,再拐到传记文学的写作就不会蹈空,就能落到实处。

扬州,一把文人的洒金折扇

十一二年前,二〇〇五年吧,我还在《山西文学》杂志做事,春夏之交,带着编辑部的人员,来苏皖一带采风。在南京转了两天,《钟山》的朋友问我,还想去哪儿?我说扬州。他以为我去了扬州,还要去苏州、无锡,我说哪儿都不去了,就去扬州。那次在扬州,也是杜海先生接待的。

为什么我对扬州如此情有独钟呢?

不是谁教的,是喜爱旧体诗词,喜爱旧文化,自个儿悟出来的。不来扬州,你对古典文学就没有切近的体验。到了扬州,等于你踩着杜牧的脚印走过。

文化这个东西,有点像美女,从来就是嫌贫爱富,追逐“高大上”。北京哪儿美女最多?网上看吧,最好的图片差不多全是三里屯的街拍。古代的扬州,就是中国的三里屯,是性情的释放地,也是文化的陶冶地。有没有真性情,有没有真才华,不来扬州待上一段时间,你是不知道的,别人也是不认可的。

杜牧有诗句“十年一觉扬州梦,赢得青楼薄幸名”,都说这是他回首往事的感叹,我看不是,他并没有在扬州待过那么长时间,只能说是他的一种期许,一种奢望。等于说,如果我能像南柯一梦那样,在扬州住上一段时间,让青楼女子欣赏我的才华,即便斥我为轻薄,不厚道,也是值得的。

现在一说青楼,就是做那个事的地方。专做那个事的地方叫窑子。青楼可以做那个事,但不是专做那个事。做跟做也不一样,是释放性情,也是陶冶性情,讲究的是情调,是风雅。这个道理,是没法跟现在的人讲清的,你说了半天,他最后会问你,花那么多钱,不做那事,不是太亏了吗?这么一说,你还跟他讲什么?正所谓“夏虫不可以语冰”也。

扬州文风之盛,史书多有记载。名人里头,生在扬州,来过扬州,吟咏过扬州的,不计其数。最可称道的,该是“扬州八怪”。过去说是怪,用现在的眼光看,是有前卫意识,得风气之先。

如果以物件作喻,杭州是一柄花伞,情侣依偎着去游西湖;苏州是一把绢质的团扇,美女拿起遮住半个脸蛋;扬州是一把洒金的折扇,文人拿在手里,哧啦一下甩开,哧啦一下收起,要多风流有多风流,要多洒脱有多洒脱。

园林、饮食、名士、美女,可说是扬州的文化标志,再加上雕版印刷,就构成一幅文人雅集图:精致的园林里,几个名士,吃着可口的饭菜,美女相伴,拿着雕版古籍,吟诗作赋,何其风雅!看来这种流风遗韵,扬州市作家协会是传承下来了。我在别处也讲过课,多是在高楼里,在教室里,你们可倒好,在这样一个明清风格的园林里,叫萃园,这么冷的天,窗外还是一丛一丛的绿。

在这样一个地方谈文学,我有一种回到往昔的感觉。

文学,一个比科学更需要才智的行业

中国旧文化里,将世间的事物分作两类,一类是道,一类是术。道是方法,是要达到的境界。术是手段,是具体的作为。后世不说道了,说学,说学科,比如科学、算学、医学。什么是学呢?就是通过术而能达到道的境界的行业。只有术,而不会达到道的行业,是不能叫作学的,比如街上有扫地的,你不能说还有门学问叫扫地学。

从这个道理上讲,文学,就是通过文字的写作,而能达到文学的境界的行业。光是用文字来写作,说自己写的是小说,是诗歌,是不能称为文学的。只有达到文学的境界的,才能称为文学。上世纪二十年代,中华书局创办不久,舒新城先生是总编辑,有个名人写来信,给他推荐一个年轻人写的诗集,舒先生看了,在信上批了句话:“不是诗,不是文,只是一串一串的字。”

据说现在,我们每年要出好几百部长篇小说,短篇恐怕是这个数字的好几倍。这些东西,出版是在文学出版社,发表是在文学刊物。作者说他们写的是文学作品,我们也都这么认为。

真的是吗?

这不等于说,文学是个篮子,就像俗话说的,捡到篮子里的都是菜,捡到文学这个篮子里的,就都是文学。

这一现象,多少年前我就注意到了,很想写文章说一下。可一想,这样说了,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,也就忍住没有说。贼心不死,这个意思还是说了。

十多年前,在《徐志摩传》的序里,借说自己的书做由头,我说:“读者先生,千万别把这本书当作什么传记文学。若存了这个念头,我劝你还是放弃。习文三十多年,我已看透了文学,世上有没有这么个东西,先就值得怀疑。是作家写的就是文学,还是叫成文学比如叫成小说就是文学?若是前者,得世上没有冒牌作家这种货色;若是后者,形式就那么尊贵?比点石成金还要容易,连点都不用,只要一放进文学的筐子里(比如小说)就是文学了。”(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二○○一年版《徐志摩传》第二页)

人微言轻,你就是喊破嗓子,也没人会听。

过了七八年,德国汉学家顾彬著文说,“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”,一下子炸了窝,觉得这个德国人实在是太可恶了。群情激愤,一片哗然,直疑心这家伙是八国联军的后代,要再一次火烧圆明园。

顾彬后来说,他说的垃圾,主要是指小说,诗歌是好的,还举了几个著名的诗人。

我的看法不同,我觉得如果说当代小说是垃圾的话,当代诗歌更是垃圾。

顾彬所以会有这个看法,我估计他的汉语言文学的认识水准不低,而欣赏水准属于浅易的那种。不知道中国诗歌的古典传统,也不知道中国现代诗人在新诗上做过什么样的努力,只看了些当代诗人翻译成德语的诗歌。诗,是要有韵律的,不是分成行就叫诗。新诗是舶来品,现代诗人徐志摩、闻一多、孙大雨、戴望舒诸人,在建立新诗的音节或者说是音步上,下过很大的功夫。可惜他们的试验还没有取得成功,就迎来了一个“诗崩律坏”的时代,评判是诗不是诗,只看分行就行了。他们前期的试验全都打了水漂,不会有人再去理会。中国的诗人分行写了,外国的翻译家不会也这样粗鄙,按原来的行儿翻译。他们一定是按照作者的意思,翻译成德文诗的形式。这样,顾先生看到的,就是既有韵律之美,又有思想冲击力的中国的诗歌了。于是乎,他说诗歌的情况不坏。

公允地说,中国的小说里、诗歌里,都有好的东西。但是大多数,说是垃圾有点过的话,像舒新城先生那样说是“一串一串的字”,该是不为过的。好的总是极少数,要不就不能叫好的了。

在人类前行的历史上,任何可以称之为“学”的行业里,从事这一行业的人,都担负着一个共同的任务,就是——将人类在这一行业里已然达到的智慧,再往前推进一步。

一个作家所需要的才智,跟一个科学家所需要的才智,应当说是一样的高。某种程度上还应当更高。好些科学家,说他的灵感来自名诗的吟咏,作家绝不会说他的灵感来自一次科学的实验。

举个小例子。杨振宁的理科成绩,一定是很好的了。获得诺奖后,上世纪七十年代吧,回国参观,在北京遇见美籍华人历史学家何炳棣先生。此人着实不简单,当过美国亚洲学会的会长,是大师级的学者。他们都是西南联大毕业的,前后差一年考取公派赴美留学的资格。闲谈中说起当年留美考试,杨说炳棣啊,你比我高三分。这已经是很尊重了。何不买这个账,当即说,不对,我比你高七分。这是何在《读史阅世六十年》里写的。同时说,历年留学考试,分数最高的是钱锺书。那时候公派出国的人很少,谁是什么成绩,大家都知道。

他们说的是外语考试的分数。看书时,我算了一下三人的成绩,钱是八十三分,何不会超过这个分数,若是七十七、七十八分的话,杨也就是七十分的样子。他们都是清华毕业的。成绩的好坏,就是这门学科的好坏,一点侥幸都没有。

这三个人都是中国的顶级人才,钱是作家,何是历史学家,杨是物理学家,也可说是科学家。杨得了诺奖,钱和何也在他们的领域取得骄人的成绩。这是不是可以说,作家和学者的才智,一点也不比一个科学家低呢?

文学的境界,说白了就是智慧的境界。

什么叫文学?就是用文字写下的,达到文学这个境界的作品。

反过来说,没有达到文学境界的作品,叫什么都可以,只是别叫文学。

写作,跟读者的智力较量

前面说得太沉重了。这里不妨换个轻松的说法。

我是十二月二十一号晚上离开北京的。前一天,就是二十号,在故宫东侧的太庙,参加了日本大书法家井上有一的作品展。井上有一已去世多年,来参加开幕式的是井上的老朋友、著名的艺术评论家海上雅臣先生。我不是书法家,为什么要我去呢?海上雅臣先生的《井上有一传》,在中国出版时,我给写过序,这样我就去了。这次展览,分别在东西两配殿里举办,东配殿展出的是井上有一的书法,西配殿里展出的是十三位中国书法家的作品。

在东配殿的展板上,有海上雅臣先生写的前言,说这次展览,还有友情参展的各位作家的作品。他没有说这十三位是书法家,而说是作家,即作书之人。

来的火车上睡不着,我就想,是不是在日本对书法家的称谓,比在中国要尊贵一些,也就谨慎一些。仿此例,我们对作家,是不是叫写家更合适呢?即这是一个写文章的人。

古人说,唯名与器不可假人。我们现在给人名分,实在是太随意了。取得太轻易了,自己就不珍惜,别人也不会很看重。当下文化上的混乱、粗鄙,这应该也是一个原因。

如何写作,我有一个老观念,那就是——写作,是一种智力的较量。是作家自己跟自己智力的较量,更是作家跟读者智力的较量。读者每买一本书看,除了已然成为名著,慕名而买之外,大都是抱着较量的心理,就是看看这个家伙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!看书的过程,像是在猜一个谜,只有这个谜还有趣,他又猜出来了,才觉得有意思。太浅了,他笑话你;太深了,他理解不了,也不会服气。

跟作家做智力较量,这让人听起来像是说笑话。在中国,好长一个时期,当作家的,多是考不上大学,为了找出路才去写作的。让考上大学的,跟没有考上大学的去较量智力,不是笑话是什么?作家自己,怕也没这个勇气。

我是一九六五年考上大学的。那时候,社会上对考文科的人,多持鄙弃的态度,以为是数理化不行,才考文科。确实有数理化不行才考文科的,可也确实有文科不行才考理工科的,怎么就不说呢?事实上,无论理工科,还是文科,要出成果,都需要第一等的才智。

我上学学的是历史,没有学成,是混出来的。过去写小说,很少对人说我是大学历史系出来的。为什么呢?你说了加不了分,还减分。懂得的人说你是斯文扫地,陪太子读书;不懂得的人,说上过大学的怎么会写小说?成了自取其辱。我后来不写小说,转而做现代文学研究,写《李健吾传》《徐志摩传》,跟这个不无关系。

在火车上想得最多的是,怎样跟朋友们谈小说写作。我是不写小说了,但对文学的研究,对小说的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中科白癜风恢复美丽黄皮肤
北京哪里治疗白癜风医院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bociwangnai.com/tzyszz/705.html